在过去的几十年里,美国已经成为世界上贫富差距最悬殊的国家之一。
根据经济学家爱德华·沃尔夫(Edward Wolff)在2018年使用联邦消费者财务调查数据得出的一项研究成果,1%最富裕的美国家庭现在占有该国40%的财富,这比过去50年中的任何时候都要多。
2019年,民主党重新获得众议院控制权,更多议员开始呼吁征收“富人税”。贫富差距过大、提高富人税率逐渐成为2020年美国大选最关键的议题之一。
2月25日,“股神”巴菲特在接受CNBC采访时也表示,包括他在内的富人没有缴纳足够的税款,与普通民众相比,富人的税负显然偏低。
民主党杀手锏
今年1月,美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议员,年仅29岁的民主党众议员寇蒂兹(Alexandria Ocasio-Cortez)呼吁对美国富人征收高达70%的重税,掀起了一波向富人征税的讨论热潮。
寇蒂兹认为,年收入超过1000万美元的群体就应该缴纳60%或70%的税。
寇蒂兹宣扬的这种做法,与美国总统特朗普一直得意的政绩——2017年颁布的美国《减税和就业法案》宗旨完全相悖。新法案签署发布后,年收入超过1000万美元的人,税率从39.6%降到了37%。
随后,寻求竞选总统的民主党资深参议员伊丽莎白·沃伦(Elizabeth Warren)提议,对资产超过5000万美元的美国人每年征收2%的财富税,对资产超过10亿美元的富人税率提高至3%。
2月1日,已经宣布再次竞选美国总统的民主党参议员伯尼·桑德斯(Bernie Sanders)加入了“向富人征税”的阵营,提议扩大对美国富人征收的遗产税范围。
桑德斯在一份声明中说,他的计划将适用于最富有的0.2%的美国人,他的提议将对价值在350万美元至1000万美元之间的房产征收45%的税,超过10亿美元的房产税率将逐渐提高至77%。当前的遗产税仅适用于价值高于1100万美元的房产。
在2009年,遗产税的免税额度还只有350万美元,但在2017年,共和党的税收改革将免税额度提高到了1100万美元,一些参议院共和党人还致力于彻底废除遗产税。
对富人征税的提议受到了民众的支持。根据Politico近期的一项民意调查,76%的美国选民认为,最富有的美国人应该支付更多的税,61%的人赞成沃伦的“财富税”。寇蒂兹的提议获得了45%的支持,而反对该提议的只有32%。
支持者:巴菲特、比尔·盖茨
尽管对于巴菲特、比尔·盖茨这样的亿万富翁来说,“富人税”影响很大,但他们也认为富人应该纳更多税。
身价超过800亿美元的巴菲特在接受CNBC采访时表示,富人没有缴纳足够的税款,与普通民众相比,富人的税负显然偏低。
“随着我们越来越专业化,富人会越来越富有。”他举了一个例子,“你如何照顾一个父亲在诺曼底阵亡、没有金融背景、无法从资本市场获利的优秀公民?我认为,所得税减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途径。这可能意味着,像我这样的人要缴更多的税,我对此没有意见。”
事实上,在2011年,巴菲特就曾在《纽约时报》撰写的一篇名为《停止照顾超级富豪》的文章中,呼吁提高对年收入超过100万美元的人的税收,但没有提出具体税率。
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格曼也表示,在税务议题上,增税的提案的确是经济学家们主张的论点之一。
据悉,如果有1.6万名收入超过1000万美元的富豪缴纳“富人税”,美国联邦政府每年就能增加720亿美元税收。
比尔·盖茨也不反对对富人增税,但他认为,寇蒂兹的提议太极端。“不能只关注普通收入的税率,富人的普通收入与平常人几乎相差无几”。
比尔·盖茨解释说,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几乎不依赖薪水。他们通过出售投资来筹集现金,这些投资不作为收入进入征税范围。
比尔·盖茨认为,可以采取累进的方式征收遗产税和资产税。对于持有不到一年的资产,短期资本利得税可按普通收入等级征税。但对于持有一年以上的资产而言,富人的长期资本收益最高可达20%,相应地也要征收更高税率。盖茨还建议,当最富有的人继承巨额财富时,应对他们征收重税。他还公开敦促美国政府在对外援助、医疗保健、教育和科学研究上投入更多资金。
经济杀手?
事实上,除了比尔·盖茨、巴菲特等少数超级富豪支持对富人征税,大多数华尔街和美国商界高管都对此表示反对。近日,巴菲特老搭档芒格、星巴克前CEO以及桥水基金创始人达利欧都纷纷表达反对意见。
芒格表示,很多文明社会在对富人征税低税款的情况下依旧运作得很好。他认为,在征收“富人税”上一些政客存在“无知”,政客们的内讧对国家无利。
桥水基金创始人达利欧认为,税率的变化将对激励机制产生巨大影响,这可能对资本流动,以及市场和经济产生意想不到的重大冲击。“如果我们的边际税率为70%,多数受此影响的个人将会考虑是否应该以公司的形式运作,以将普通收入转换为资本利得,另一方面,征税或许会造成资本外流”。
事实上,早在2012年欧洲民粹主义的紧张局势出现时,当时的法国总统弗朗索瓦·奥朗德(Francois Hollande)就决定对年收入在100万欧元以上的人群征收75%的税。
这项改革迅速引发了一批知名人士以及富人的出走,随着投资者撤离法国,股价跳水、房地产价格暴跌。
白宫首席经济顾问库德洛对民主党方面的税改方案进行抨击,称这将是对自由市场资本主义的威胁。“向富人征税是左翼的老把戏,它永远不会奏效,同时将无法激励人们努力工作、增加投资、承担风险和创新。”
库德洛认为,富人不仅已经缴了应缴的税,而且等于为其他群体也缴纳了税额,“前1%的富人缴的所得税占全美总税收的37%,比90%的美国人缴的总和还要多。”
库德洛还表示,这些方案将使GDP损失、收入减少、赤字增长,成为经济的“杀手”。